世界名画-29-叛逆分子-库尔贝

2022年6月14日 WKX Comments 0 Comment

1.引言

这是法国巴黎，奥赛博物馆这个艺术殿堂，就矗立于塞纳马恩省河畔。

这里有一幅打破十九世纪西方绘画常识的画作，在博物馆里面也堪称尺寸最大的作品。

《奥尔南的葬礼》，这件作品不仅给法国，还给整个欧洲的画坛带来了巨大的冲击，并引发了争论，成为西方绘画史的一大转机。

作者就是库尔贝，他也是西方绘画史的一大潮流-写实主义-的先驱。在这之前，绘画都是以神话或宗教或王公贵族的生活为题材，用画笔营造出一个理想化世界。

提及绘画，唯一想到的就是美。

例如绘制裸女图的时候，当然要加上丘比特或是花朵，以便营造出不会引人非议的构图。可是库尔贝说，我从来没见过长翅膀的人类，就这样拒绝画出天使或丘比特。他画的就是现实中的人类裸体，臀部又大又丰满，不经过美化，直接呈现真实。

他甚至还会以默默无闻的贫民为画的主角。

他的一些激情作品就像是为了挑战社会。

库尔贝持续和绘画的传统战斗，他的人生终于受到了历史波浪的影响。

从法国到瑞士，他在持续逃亡中度过了惊涛骇浪般的人生，再也没有机会活着踏上故乡的土地。

叛逆分子库尔贝。

2.故乡奥尔南

距离巴黎东南方大约三百五十公里，有一座叫做奥尔南的小村子，就位于靠近瑞士国境的汝拉山山脚下。这块土地上有着美丽森林与辽阔的牧草地，这里就是居斯塔夫库尔贝的故乡。

每年硕果累累的秋天，这座村子都会为库尔贝举行一场名为“乡土的伟人”的小型庆典，还会举行素描大赛等多种活动。也有来自外国的库尔贝迷参加这场已经举办了二十年的活动，只为了来到这里画下库尔贝喜爱的风景。

不论是孩童还是大人，许多人都喜欢库尔贝。库尔贝的画室，现在还被村里人小心翼翼地保留着。

庆典进行期间，这里还会举办临摹他作品的画展，相当受欢迎。

3.画家之路

3.1 出生

1819年，库尔贝出生在富裕的地主家中。

母亲来自律师世家，他的祖父是法国革命的斗士，他在重视自由与平等精神的家庭中长大。

在这位喜欢绘画的男孩很小的时候，村子里的神父就教导他绘画的基本技巧。神父会带库尔贝到森林或沼泽练习风景素描，令他亲身感受到自然的美以及伟大。

库尔贝就在这块土地上创作了几幅日后被称赞为只有他才画得出来的风景画名作。他很擅长将大自然中的野生动物描绘得维妙维肖。

3.2 巴黎学艺

从小库尔贝就很熟悉大自然，就是这样的体验，才让他成长为一位有着“自然诗人”之称的画家。他在二十一岁的时候接受父亲的建议，到巴黎去学习法律，可是他违背了父母的意愿，选择了画家之路。

他除了在绘画学校学习之外，还常常到一家酒店去，在那里认识了日后被称为法国近代诗之父的波德菜尔以及年轻的艺术家们。对革命后的混乱社会有各种不满的他们，每天晚上都聚在一起，交情日渐深厚。

来到巴黎四年，这位年轻的画家第一次入选国家主办的展览会-沙龙展。

画布上的是库尔贝坐在故乡奥尔南山中的洞窟里，神情得意地带着狗的自画像。他的表情仿佛充满了他对绘画的热情与尊严。库尔贝在明亮的风景与严师面前所表现出的充满自信的模样，令人印象深刻。

库尔贝游走于卢浮宫与各地的美术馆，临摹古典绘画大师们的作品，努力学习。其中他特别崇拜的就是十七世纪荷兰的最具代表性的画家伦勃朗。

伦勃朗用如此精淇的画技，在画布上表现出明亮与黑暗，这使得库尔贝深受感动。于是促成了库尔贝在他三十岁的时侯完成了一幅画，就是《奥尔南的午后休息》。

画的是一群男性在饭后休息的片刻，一边听着音乐一边休息。巧妙划分光影的技巧，使人想到他尊敬的伦勃朗，令平凡的日常生活中的一个镜头充满戏剧张力。

他的这种以暗色系为基调，也绝不显单调的描绘能力，被现代绘画之父塞尚形容为“最懂得表现黑色的人”。还有当代的大师德拉克罗瓦也称赞他是“突然出现的革命画家”。

人物自然放松的表情有如照片一般，精致的餐具和食物。这件作品引发了话题，最后被官方买下了。因为这幅画的成功，令库尔贝得到可以不经审查就在沙龙展示画作的权利，之后他还持续发表了许多革新的作品。

3.3 荣归故里

年轻画家的诞生，令他的故乡奥尔南的人们非常开心。库尔贝回家乡的时侯，迎接他的是笛声与鼓声以及乐队的欢迎。他的父亲为了儿子把仓库改造成一间画室，库尔贝在这里创作出之前没有画过的新主题的作品。

那是他在附近山区散步的时侯偶然碰见的情景，是两个汗流浃背的男人正在进行开凿岩块、清出道路的工作。

上了年纪的男子辛苦地喘息着，年轻的男孩身穿有破洞的衬衫，脚套老旧的皮鞋，正在从事令人不忍目睹的过度劳动。

这副对未来毫无希望，在社会底层挣扎求生的样子，强烈地震撼了库尔贝的心。他把此时感受到的愤怒写在给朋友的书信上：“人的一生就是那样开始，人的一生也是那样结束”。他找到了一个新主题-描写真实的社会，这与描写天神或天使的梦幻故事不同。然后到了第二年，引起轩然大波、撼动美术界的杰作诞生了。

4. 叛逆画家

4.1 杰作

巴黎奥赛博物馆，被称为“画坛叛逆分子”的库尔贝的最杰出作品就是在这里展出的。高三米、宽超过五米，在这巨大的画布上，库尔贝画出了描绘乡下葬礼的大作《奥尔南的葬礼》。

这件作品的问世，就像是对传统历史画发出的挑战书一样。

以往的历史画作都是画下在大场面里的古代众神，或是祖国的英雄王公贵族，并且加入了理想化的色彩，将他们诠释得十分高贵。可是库尔贝却打破了这个不成文的规定，画下了参加乡下葬礼的无名小卒。而且说到乡下的风景画，总是小尺寸、中规中矩的一种消遣画作。

库尔贝的这幅画作，对当时的美术界而言是非常没常识、不可能出现的作品。在背景以及人群的分布上，库尔贝全都采用了横向排列的方式，与此同时，他更加注重刻画朴素的人物，唯一垂直描绘的只有架在十字架上的耶稣基督木雕。画面中圣歌队的孩子和狗，就像是画来与穿黑丧服的人群形成对比一样。这幅画在一片黑色之中，巧妙地搭配着零星的白色，创造出节奏感，被誉为库尔贝最杰出的作品。

可是当时保守的沙龙评论家们却无法接受这件作品。神父一脸醉意，毫无威严，一群老妇人悲伤的神情绝对称不上美。可是库尔贝认为，活在当下的百姓们真实的模样，才最适合用在留传给后世的。

历史画主题中画作中的场景，现在还是保留着当时的模样。据说虽然这幅画受到沙龙的批评，奥尔南的人们却非常希望能买下来，挂在村子的教堂里。

4.2 裸体画

当时的沙龙里，有一幅画被当成理想之作。这是画坛的中心人物大师安格尔的《泉》，描绘的是神话世界。这件作品被称为新古典主义最杰出的裸体画，因而声名远播。

库尔贝则发表了一件与该作主题相同，却完全表现否定意象的作品。库尔贝画下了又大又丰满的臀部，与安格尔有如古代雕刻般美丽的裸体大异其趣。画面中裸女的身材，很难用匀称来形容。这件作品令大家见识到库尔贝惊人的画功，把大家一致认为不容易表现的水画得非常写实。可是因为丑陋的裸体，令这幅画陷入了批判的风暴之中。

当时的裸体画都要靠着同时画上丘比特或是花朵表现出唯美，才能得到社会的认同。必须用神话的外衣来包装，才能去品味裸女的感官美。可是库尔贝还是坚持寻找现实中存在的东西作为题材。他这么说过“我从来没有见过长着翅膀的人”。就算是赞助人向他订画，他也拒绝画出天使或丘比特。

这是库尔贝发表过的另外一幅裸体画，同样的也受到了批评。这幅画里的中产阶级肥胖女性被写实地画了出来，拒绝任何的理想化处理。他把肉体与精神之间的矛盾写实地转移到画布上，用来痛批名存实亡的理想主义。据说当时的皇帝看了这幅画后，用鞭子抽打这件作品，表现出强烈的愤怒。

4.3 挑战传统

库尔贝依然坚特发表令社会为之骚动的作品。这幅画看上去好像没有任何问题，画的是他第一次到法国南部出游的情景。正在打招呼的，是因为大力赞助库尔贝而闻名的当地银行家，同时也是著名的美术爱好者。库尔贝把自己画得比赞助人还尊贵，正是这种傲慢的态度，使得这幅画也遭到批评。

许多惹出风波的作品，再加上与那些有创新思维的伙伴们的交往，令库尔贝慢慢被社会上的保守派人士盯上，认定他是问题人物。库尔贝不只是在绘画的世界里，也在政治的世界里贯彻自己的信念，做出了一个挑衅的举动。

从发布到现在一百多年了，库尔贝留下了一件到现在还不能令人完全理解，复杂又充满迷题的作品《室》，是超过那幅《奥尔南的葬礼》的高三点六米的大型作品。在人群中央描绘风景画的就是库尔贝自己。这幅画的副标题是《用来定义我这七年艺术生涯的现实寓意画》。我们到现在都还不能明白其中真正的含义。

库尔贝在给朋友写的信上这样说道：“左边的人物是批判与怜悯的对象，是一群借着死而活着的人，而在右边的是支特他的理念声援他的，是一群借着生而活着的人”，他就是这样直截了当地说明。其中也有以好友波德莱尔为主的，他在巴黎的艺术家伙伴或是经济上的援助者。

在一群“借着死而活着的人”里面，他把当时的皇帝拿破仑三世画成了窃取权力者座位的偷猎者，人们一直到最近才研究出这位人物就是拿破仑三世。

另外，在象征社会阴暗面的尸体下面，有个用报纸包着的头盖骨，被认为是用来影射当时常拿库尔贝开玩笑的巴黎报社已经死亡。

他为什么要画这样的作品呢？这幅画超越了时代，到如今还藏着许多的谜题。

4.4 世博会风波

1858年，在巴黎举办的世界博览会，安排了德拉克罗瓦和安格尔等大师们的特别展览会，提高大众对美术方面的关注。

库尔贝也受到邀请参加展览，于是他送了十三件非常满意的作品到审查委员会。他将用心绘制的两件作品带去历史画部门参展，却被拒之门外。库尔贝怒上心头，他带了剩下的所有作品，在世博会会场附近盖了展厅，然后在那里展出自己的四十多件作品，据说这是世上首开先例的个展。

库尔贝在这次作品展的目录上发表了大大改变西方美术史潮流的一段话：“看着现实吧，我的目的是创造出活着的艺术”，世人称之为写实主义宣言。

5. 新主题

虽然库尔贝受到法国政府的疏远，但在国外却受到很高的评价。他在各国举办的画展都非常成功，甚至还在此利时获得国王陛下颁发的奖章。

这个时期的库尔贝开始将视线放在大自然的风景上，而不只是局限于社会性的画作了。

画布上的是他的故乡奥尔南的美丽大自然。这是位于贯穿村庄的鲁河源头处的洞窟，库尔贝曾无数次地来到这里。孕育出一切、滋润着一切的水，他认为水才是一切生命的源头，于是开始不断画着这处水源的风景。这是他的代表作《水源》。

画在画布上的洞窟，伤佛要把人吸引进去一样。库尔贝采用的是令画面中央黑暗，外侧慢慢转变成明亮色彩的构图，这种画法和以往的新古典主义或是罗马派的画家所画的风景正好相反。

因为狩猎是他的消遣活动，所以也有机会画下森林里的动物。充满魅力的野生动物的画作最能展现库尔贝的真功夫。

值得注意的是，他那敏说的观察力，可以捕捉到每个瞬间的动作，使它们有种马上要从画里跳出来的跃动感。也只有熟悉野生动物模样的库尔贝，才能展现如此卓越的描绘功力，令人仿佛还能感受到鹿的体温。据说为了画出让他满意的作品，库尔贝会围住鹿，一边就近观察一边作画。这幅画的背景是被称为黑井的幽深森林，他从小就很熟悉这片风景，用笔精湛，甚至令人能感觉到布满青苔的湿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