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引言

一幅画撼动了十九世纪末的巴黎。

苹果和橙子维持着极度的平衡。

明明是静物画，画中的一切却像生物一般要动起来了。

这幅画里隐藏了在以往画作中从未出现过的技巧。

后来毕加索和布拉克承袭了这样的技巧，成为催生出二十世纪绘画的力量。

保罗塞尚在这幅画问世之前，画了数不清的苹果。

塞尚一个人在远离巴黎的艾克斯普罗旺斯这里。

面对新绘画之路的可能性，光是言语无法传达，只有通过绘画才能令人理解。

要用苹果来改变世界，塞尚在心底立下了这样的誓言。

2. 故乡普罗旺斯

这里是法国南部的艾克斯普罗旺斯。

这个偏远的地方距离巴黎六百公里。

直到十九世纪末，人们终于可以坐火车往来于这里和巴黎。

这里土地贫瘠，遍布石块。

自古以来，人们在这些要辛勤耕作的田地里种麦子，利用这些排水性良好的石灰质土地种植药草。

艾克斯普罗旺斯这座城市是古罗马人一手打造的。

虽然这一带的土地都是石头，但这里却有着丰富的泉水。

这里拥有十四万的人口，是普罗旺斯地区著名的观光景点。

这里还有专卖香草的商店。

现在全世界都在使用这些混合了普罗旺斯培育的各种药草的香草。

1839年，塞尚就出生在这城中经营帽子店的富裕家庭里。

他的父亲梦想着由这位头脑清晰的儿子继承他的事业。

3. 绘画之路

塞尚念中学时交了一个好朋友，他就是来自巴黎的埃米尔左拉，后来以小说家的身份风靡一时。

他们两个常常一起出远门，在外面过夜也是常有的事。

采石场是最适合的露宿场所，那里专门切割城里建设使用的石材。

而石材切割后剩下的部分可以作为屋顶。

圣维多利亚山有着特殊风貌，在普罗旺斯被称为神圣之山。

这也是他们两个人很熟悉的风景。

左拉因为是从巴黎转学来的，所以在学校常常被欺负。

据说塞尚总是挺身保护他，他则送苹果给塞尚作为谢礼。

塞尚的父亲事业非常成功，甚至还在艾克斯城里拥有一家银行。

他们家也换了地方，因为他父亲买下一处名为风之屋的宽阔庭园和屋子。

虽然塞尚在当地的大学研读法律，可是他对法律还有父亲的事业丝毫不感兴趣。

左拉回到巴黎后，虽然过着贫穷的生活，却努力想成为作家。

塞尚在左拉的劝说下，好不容易说服了父亲。他要到巴黎学画，成为一名成功的画家。

塞尚有着父亲提供的生活费，令他可以专心地学习作画。

4. 邂逅印象派

这幅毕沙罗绘制的画作，清楚传递出了十九世纪末的巴黎风貌。

往来于街道上的不是汽车，而是马车。

塞尚通过学习绘画认识了许多年轻画家，并受到了他们的影响。

其中有雷诺阿、莫奈等后来被称为印象派的画家。

虽然彼此之间会来往，塞尚却难以融入他们。

因此他一直觉得巴黎的生活很辛苦。

塞尚倾诉的对象就是这幅画的作者-毕沙罗。

毕沙罗劝塞尚可以搬到离开巴黎一点的地方。

这是巴黎郊外的城镇瓦兹河畔的奥维尔。

塞尚这时侯已经有未过门的妻子与孩子了。

他终于可以远离巴黎的嘈杂，在这里安静地作画了。

喜欢美术，后来看护梵高的那位加歇医生也住在这个镇上。

加歇医生也是第一个买下塞尚画作的人。

这是参加1874年第一届印象派画展的《缢死者之屋》。

虽然画中的笔触不像是印象派，可是在参展的毕沙罗的居中协调之下，年轻的塞尚参加了展览。

这幅画被来参观画展的某个伯爵买走了，现在可以在奥赛博物馆看到这幅画。

这幅画准确地运用了远近法，层层叠叠的房屋，展现出强有力的构图。

印象派的画作专注于捕捉瞬间的光线，而这幅画让人见识到了完全不同的技法。

这是他三十五岁时的自画像，虽然毫无修饰，却涌现出隐藏的热情。

塞尚感觉到，印象派所画的瞬间的光芒并不是自己所追求的。

那么自已应该画什么才好呢？于是他开始过着自问自答的日子。

5.迷茫

虽然画作能卖掉一点，但生活上还是只能依赖父亲送来的生活费。

他那些用了新技巧的画作，也只被那些巴黎的评论家当成笑柄。

就算有好朋友左拉的帮助，他还是与巴黎格格不入。

于是塞尚下定决心，回到故乡艾克斯普罗旺斯，思考自己该做些什么。

于是他开始过着在故乡作画，在巴黎展示作品的日子。

父亲这时候己经放弃，由自己的孩子继承事业了。

塞尚还是一样接受着父亲的资助。

那位他一直没有公开的未过门的妻子，则在他的安排下，和孩子一起住在面朝地中海的埃斯塔克。

因为在作面之前，必须先安顿好生活。

这是从埃斯塔克的街上看到的马塞湾。可以看到，海洋充满着丰富的色调。

没有画出轮廓，整幅画几乎都是用短短的运笔涂上颜色。

这就是塞尚这个时期的画法，是从毕沙罗那里学来的技巧。

“屋顶和墙壁还有影子，以海洋为中心形成的街道模样，简直就像扑克牌一样，不是黑与白，而是有各种各样的颜色”，这是塞尚在给毕沙罗的信里写下的话。

这时候的塞尚，还不清楚自己在追求的究竟是什么。

塞尚以有人向他订描绘海岸风景的画为借口，长期滞留在埃斯塔克这个地方。

但是很快的就被他父亲知道，他偷偷有了妻儿，于是给他的资助马上减少了一半，理由是至少妻儿要自己养。

多亏了好朋友左拉拯救了走投无路的他。

这时侯左拉己经是个很活跃的小说家了，他用买下塞尚画作的方式援助他的生活。

6. 新绘画理论的形成

1886年，已经四十七岁的塞尚遇到了人生转机。

他的好朋友左拉发表了名为《制作》的小说。

左拉以塞尚为原型，描述了一位没有走红的画家，陷入苦恼最终自杀的故事。

塞尚为此感到愤怒，便与左拉绝交了。

这一年他得到父亲的谅解，正式与妻子结婚，终于可以住进家族的房子里。

而在同一年冬天父亲去世，父亲的房屋财产都由塞尚继承。

他突然从画家贫困的生活中解脱了出来。

塞尚的画室坐落在这片安静的森林里，如今直接以当时的原貌对外开放。

塞尚心无旁骛，只是埋首在画的世界里。

然后他终于掌握到自己想要的画的核心了。

不是直接把看到的东西画在画布上，而是以自己的表现手法，将那种立体感画下来。这个想法就成了他的自标。

塞尚试着稍微倾斜垂直的线条。

花瓶和左边的瓶子，也为了配合窗子而画得稍微倾斜。

这看上去不协调，可是使整幅画取得了平衡。

为了达到这个效果，就必须考虑好色调比较鲜艳的各种东西的位置才行。

于是前所未有的绘画新技巧就诞生了。

时间要多少有多少，就算花几个月画一幅画也是常有的事。

所以塞尚需要即便过了很长时间也不会有变化的题材。

他居住的房子风之屋就是这样的题材之一。

这幅画中的一切也都向左倾斜，看起来像是沐浴在充足的阳光下一样。

背景的山丘为了配合这些也画得稍微倾斜。

房子则仿佛是由复杂的墙壁交叠成的，用来强调出立体惑。

虽然只画了房子的其中一面，然而排列规律的窗户和它们的影子，却产生出立体感。

房子的屋顶是红色的，而草地是绿色的。

可见塞尚也下了功夫，令色彩呈现出鲜明的对比。

他在这幅画里寻求比实际的屋子更强烈的存在感。

于是塞尚有了自己明确又独特的绘画理论，和巴黎画坛彻底保持距离。

令自己的绘画理论更深入，而且不只是嘴上的理论，还要整合成作品。这就是塞尚当时的目标。

不管是传统的远近法，还是捕捉瞬间美的印象派技巧，对塞尚而言都是过去式了。

当塞尚不再被生活琐事困扰之后，他开始将精神集中在令自己的绘画理论更加明确上，并且在画作中进行实践。

不管在宽敞的房子里还是在画室里，都实现了他的想法。

7.新绘画理论的实践

在画室里，塞尚使用过的各种工具依然原封不动地放在那里。

7.1 构图

塞尚开始认为，自然是由球、圆柱、圆锥组合而成的。

借由在画布上面展开不被立体束缚住的构图，令他可以看到更深入的形状，而不是直接依样画葫芦。

“不是光说说，而是要实际画出来”，这幅画就是在这样的尝试下诞生的。

虽然空间看起来好像有点歪斜，整件作品却给人协调一致的印象。

这幅画通过使物体倾斜增添了紧张感。

而且同一幅画里的某些部分好像是从不同角度描绘的，却又能整合在一起。

左边的盘子是从很高的角度画下来的，而右边的盘子是从低角度画出来的。

我们来看看画中的构图。

桌子是稍微向左倾斜的状态，为了配合，水壶也是一样向左倾斜，两个盘子也配合桌子呈现倾斜。

塞尚用鲜艳的色彩画了一些水果，这些水果集中在右侧，与倾斜的画面相抵，产生出整体的平衡感。

总有一天我要用苹果震撼巴黎，塞尚的心中随时都有这个念头。

7.2 视角

塞尚为了找到最棒的视角，还准备了一把快要碰到天花板的梯子。

他也准备了比较高的画架，方便在那样的高度画画。

塞尚总是为了将各种各样的小道具或水果摆放到他认为最棒的位置而花费大量的时间。

他要把最能呈现立体存在感的样子画到平面的画布上，所以静物画是最适合的一种类型。

前方的桌子和深处的空间，虽然这部分有所扭曲，但整件作品却取得了协调。

这幅画借由丘比特，还有水果的圆形，与画布还有桌子的直线形成对立，来产生出独特的节奏。

画中没有使用单纯的远近法。

虽然水果使用了鲜艳的色彩，可是因为每只苹果都用了许多颜色，所以令苹果看起来像是一只球。

因为塞尚作画速度不快，很有可能画了几天之后水果就腐坏了。

即使在这种情况下，他还是用最具存在感的形态，把水果画得活灵活现。

7.3 人物

他也把静物画中的技巧用在人物上，如雕刻般捕捉人物形象，然后画进画布里。

和静物画不同，人物画的难度在于，不使用模特就没办法作画。

《吸烟的男子》这幅画就使用了模特。

男子身上的线条，就像雕刻的一般。

相对于向左倾斜的男子，这幅画把应该呈水平的线条微微向左下倾斜，保持整体的平衡。

瓶子前方的水果则尽可能鲜艳，为画面加上一个重点。

塞尚的技巧也活用在人物上，可是这对模特来说却是很辛苦的工作。

只要稍微动一下，就会被塞尚大声训斥-“苹果不会动”。

在《穿红背心的少年》这件作品中，他使用了更独特的技巧。

少年的右手画得异常修长，这是塞尚的尝试。

就是画人物的时候，用平常的视角来作画，再加以组合。

用颜色与形状来整合因不协调而产生的紧张感。

在这里他用白色的衬衫与红色的背心来产生出静物画中的布与苹果那样的鲜明对比。

顺便说一下，这幅画在瑞士的美术馆被偷走之后，至今依然下落不明。

7.4 追求严谨

塞尚还有一个独特的地方，就是不断重复画着相同的主题，令构图更严谨，使作品的完成度更高。

比如他以玩扑克牌的人为题材画了五幅画，其中紧张感最强烈的就是这件作品。

画面整体都向左倾斜。

调整好倾斜之后，看起来好像正常多了，最重要的紧张感也跟着变少了。

这是配合桌子令一切往同一个方向倾斜。

虽然这楅画比较灰暗，可是加强了手上的扑克牌、嘴上的烟斗等几处白色部分后，赋予了这幅画重点。

两个人帽子的帽檐对准的方向也不同，类似这种小地方，他都用心安排。

塞尚在作画的时候，随时都记得令作品中的每个小地方都有作用，使它们对整体表现有帮助。

就是这样计算之后再计算，才完成了一幅画。

如此一来，颠覆以往绘画常识的作品就静悄悄地完成了。

7.5 亮相

1895年巴黎，在毕沙罗的奔走下，塞尚举办了个展。

他在这次的个展上，一举公开了约五十件在艾克斯普罗旺斯画的作品。

这次个展非常成功，塞尚的技巧终于受到了大家的肯定。

评论家还有年轻画家们都倾听塞尚说的话，想知道他创作的秘密。

可是塞尚并不知道，最为他这次的成功感到高兴的，就是很久已经没有联络的那位过去的好友-左拉。

8.风景画中的存在感

塞尚并不是整天都待在画室里，艾克斯普罗旺斯的风景也成了塞尚的创作主题。

现在画室里还保留着塞尚穿过的外衣，还有他穿着走来走去的鞋子，以及使用过的工具。

塞尚不喜欢别人碰他的东西，这些工具至今还是在没有人触碰的情況下就这样放着。

这里是切下石材之后，留下痕迹的采石场。

为了描绘风景，塞尚重新找到孩提时期和左拉一起走过的地方。

他想的是要挑战这块岩石压倒性的存在感。

这排岩石上面长着松树。

这个采石场不会随着季节而明显变化，是最适合塞尚作画的题材。

塞尚会连着好几天到同一个地方，就只为了完成一幅画。

就算是坚硬的岩石，也会随着时时变换位置的太阳而改变风貌。

塞尚想要画的，就是在这股变化背后的存在感的本质。

因此我们看到了琳琅满目的色彩。

在塞尚的画中，岩石并不是一致的土黄色，而是各种颜色的方块。

就是这些方块创造出岩石的立体感以及存在感。

使用的笔触和在画室里描绘静物或人物时完全不同。

可是在塞尚的心中，这些都是一样的，因为都是如何在画布上表现出立体的存在感。

这幅画就是塞尚面对大自然所得到的答案。

这里肯定也令塞尚回想起和左拉一起走进的青春时代。

而且，登上山丘就可以看到风貌独特的圣维多利亚山。

这座山的存在感重新吸引了塞尚，使他为这座山留下了超过三十幅的画作，这是其中的一幅。

这幅画也是把各种色彩画成马赛克般的色块。

塞尚没有打草稿，直接从浅色系开始作画，令各种颜色分散在画布上。

然后再一点一点地让这座山浮现出来。

这座深山的存在感其实也像采石场一样，是用聚集各种色彩的方式来表现的。

他在这里想要掌握存在感的本质，得到的结论还是各种色彩形成的方块。

在这幅画里有许多当时的画作不可能会出现的留白，可是这些留白也是思考之后的结果。

留白和涂白的意义完全不同，看得到画布也没有关系。

塞尚相信这样是对的，才留下没有上色的部分，这又是一种革命性技巧。

在画布上表现出超越写实的更强烈的存在感，塞尚一直是一个人摸索着没有人画过的全新绘画。

可是现在不用烦恼了，就连巴黎的评论家也开始引颈期盼塞尚接下来的作品。

1902年，左拉去世。左拉收藏的塞尚画作被拿去了拍卖场。

塞尚的画卖出的价钱远远超过当时深受欢迎的画家-莫奈。

据说正因为如此，画商们不顾路途遥远，前往艾克斯普罗旺斯收购塞尚的画作。

9.巅峰：静物画

塞尚则为了令自己的绘画理论更明确，开始绘制静物画。

这幅静物画里灌注了他自己开拓的新领域中的一切。

“我要用这幅苹果画震撼整个巴黎”-这位迎接六十岁的画家用尽全身的力量完成了这幅画。

在这幅静物画中，像是随意摆放的水果和器具，以及裹着这些的布匹，单独看起来都微微扭曲，但整体却又取得了平衡。

如果真的像这幅画一样摆放，会有几只苹果掉落，放在向左倾斜的桌子上的水壶会倒下。

可是它们跨越了这一切，在画中保持着平衡。

塞尚将极具立体感的白布当成生物一样来描绘，用来整合上面的水果。

而且还令水果的色泽更鲜艳，令人感觉鲜嫩多汁。

在这幅画里，他将之前所用的技巧发挥到了极致。

这是从相当高的视角画出的盘子和水果。

旁边的器皿和水果则是从低视角画出的， 分别从两极的视角捕捉不同的题材。

另一边有稍微左倾的水壶。

和以前不一样，在画中，桌子上倾斜的只有这个水壶。

和水壶同样倾斜的是桌脚。

这里的水果画得非常小，仿佛要跑到深处去了，就像要强调远近法一样。

为了取得这种不稳定的平衡，他在构图上也下了功夫。

左边是大的圆锥，右边是小的圆锥，这两个圆锥支撑着整个画面。

在那里，有两个器皿和水果形成的圆形，水壶的样子就像是微微倾斜的圆柱，上面放了各种东西的桌子则像水壶一样往左倾斜。

各种要素分别组合起来。于是就产生了稳定感。

接下来再加上鲜艳的水果试试。

从各种视角画出的细部，在这张画布上得到了整合。

塞尚创造出经过思考组合出的新世界，取代了眼前看到的世界。

毕加索和布拉克也承袭了这样的手法，最后成为通往现代美术的突破口。

看起来稳定的静物画，其实隐藏了彻底颠覆绘画世界的无穷力量。

10.尾声

塞尚晚年的时候，将妻儿送去了巴黎担任画商之间的中介角色，开始一个人过日子。

这样他就可以毫无牵挂地面对画作好几个小时了。

也有一些仰慕塞尚的年轻画家会到画室来拜访他。

据说塞尚虽然很难亲近，但还是会耐心地把自己的绘画理论告诉他们。

1906年秋季的某一天，塞尚在大雨中浑身湿透，可他还是继续作画。

后来有人发现他昏倒了，就把他带回家中。

结果得了肺炎，他就这样去世了，连巴黎的妻儿都来不及赶回来见他最后一面，享年六十七岁。

塞尚去世之后，评论家以及画家们重新检视了他的作品。

“利用失去平衡带给画面紧张感，用几何学般的造型来呈现自然，将多个视角组合起来，有时使用远近法，有时又加以忽视。”

而毕加索与布拉克通过这些手法创作出下一个时代，即二十世纪的绘画。

二十世纪绘画之父塞尚这么说过“重要的是谱出极尽所能的协奏曲”，塞尚靠着推翻以往的手法成功实现了这个目标。

他画的主题，充满了从小到大的回忆-故乡艾克斯普罗旺斯的自然与人们。

塞尚的画作因这片土地而成长，也因这片土地而成熟。